沈彬

惩治暴力伤害，不能止于事后的处罚。针对暴力行为，法律和政府职能部门当为医生撑腰，不能把医生对暴力伤害的正常防卫说成“互殴”，否则就是混淆是非黑白。

北大医院伤医一案，在20多天之后，终于等来了北京西城警方的处理。警方认定：产妇孙某在北大医院待产时，就能否剖腹产问题，产妇丈夫郑某宇情绪激动，对当日值班的赫医生挥拳击打，赫医生“被迫还击”，后被他人劝开；郑某宇的妻子孙某和女儿郑某蕊闻讯赶来，父女两人再次对赫医生进行殴打，赫医生则保持了克制，未予还手。

医生在执业岗位上履职，而病家一言不合就挥拳打来，使得医者尊严全无。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，甚至连最需要医生照顾的临盆待产的产妇，以及在校的女大学生，竟也参与伤医。目前，袭医的父女中一人被刑拘，一人被取保候审，相信法律的严惩不会迟到。

但是，也应注意到另一个问题，在相关视频流传出来之后，就有人“看图说画”，认为赫医生的还击过火了，案件成为了“互殴”而不是伤医案。警方则将赫医生的还手定性为“被迫还击”。其实，还可更加正大光明地肯定医生面对不法伤害时的正当防卫权；更不能把“打不还手，骂不还口”宣传成为医师的职业美德。

惩治暴力伤害，不能止于事后的处罚。针对暴力行为，法律和政府职能部门当为医生撑腰，不能把医生对暴力伤害的正常防卫（包括并不限于隔挡、推搡、反击）说成“互殴”，否则就是混淆是非黑白。毕竟，医院保安和警察不可能随时随地给医生提供即时保护，面对突发的暴力伤害，还需充分赋权医生，让他们自我保护。赫医生面对产妇丈夫郑某宇突然的暴力相加，有权自我保护。如果把事件说成“互殴”，这种错误的定性不可能息事宁人，反而会壮了个别医闹的胆子，让广大医生寒了心。目前，这次案件得到公正处理，让很多医生吃了一颗定心丸，面对不法侵害时有了更多正当反击的底气。

近年来，从中央到地方，从卫生部门到公安机关推出了一系列严惩“医闹”、重点保护医院医疗秩序的措施，经过对多起典型案件的执法宣示，一度嚣张的在医院设灵堂、停尸体、疯狂伤医等违法行为，得到了有效的遏制。其实，还需要更明确、更充分地赋权医生去正当防卫，这不是提倡以暴制暴，而是要把《刑法》赋予医生的正当防卫权还给医生，从而守住其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
近年来屡屡发生的类似案件，使正当防卫的定义得到更多的严肃讨论，之前一些条条框框里的政策偏见正在被调整纠正。其实，公众对正义最朴素的期待，不过就是保护守法者，震慑违法者。这次北大伤医案中，赫医生的还击得到了司法机关的正向评价，而没有滑向一些人所猜想的定性为“互殴”的和稀泥，这说明除了要严惩暴力伤医，法律还要保障医生的正当防卫权，不能让医生在面对不法伤害时畏手畏脚。

（作者系知名评论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