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英界碑,记录从离别到回归的百年风云

发布时间:2012-11-01来源:深圳商报编辑:邓雪婷

  除了中英界碑(左下角鸟笼后),中英街其他的文物现在大部分都被保存在英国。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界碑的价值,更加不了解它的历史。资料图片 CFP供图

  盐田网讯 “吁嗟乎!今日民族帝国主义正跋扈,俎肉者弱食者强,英狮俄鹫东西帝,两虎不斗群兽殃;”1899年末,梁启超在赴美途中经过太平洋时,曾在一首名为《二十世纪太平洋歌》的诗词中如此感叹道。

  而就在这一年,英国人却已经根据刚刚签订不久的中英《展拓香港界址专条》完成了对新界北部陆地的勘划。

  1899年3月初,中英两国勘界官员在深圳集中。从16日开始,他们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,就完成了划界的使命。尽管当时谈判的气氛很不和谐,但双方官员还是拍了一张合影。照片上,各自心中的“得意”与“失落”仍无法掩饰地流露在他们的表情上。

  勘界后的第二天,也就是1899年的3月19日,清朝官员广东补用道王存善与英方代表在香港签署了《香港英新租界合同》,规定:北界始于大鹏湾东经线114度30分潮涨能到处,由陆地沿岸直至所立木桩,接近沙头角之西;沿深圳河北岸下至深圳湾界线之南,河地均归英界;大鹏、深圳两湾之水,亦归租界之内。如果按照“潮涨能到处”,而不是按照国际惯例以中心航道作为中英界限,则意味着涨潮时,英国的舰船随时可以开进中国内陆。狡猾的英国殖民者仍在为今后占领中国的地盘绞尽脑汁。

  1899年,中英街还只是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,被人称之为“鸬鹚径”。刚刚完成勘界的中英双方在河道中心匆匆打下了写有“大清国新安县界”的木质界桩。

  由于清朝和英方曾约定,不限制界桩两边居民来往,加之并未设立边境管理哨卡; 20世纪初期,街区两边居民的来往越来越频繁,而七号界碑附近的“鸬鹚径”逐渐变成了联系两边的纽带,甚至铺上了麻石变成了一条真正的小路。

  1905年,港英政府工务局单方采取行动,以界石代替腐朽的木界桩。界石上的标识文字,较之原来的木桩,无论从内容、时间和编号都变得更为具体。在界碑上可以看到:“中英地界第二号,光绪二十四年”;而另一面则用英文刻着“RNSLD CHINESE BOUNDARY 1898 N02”的字样。

  直到1930年,“鸬鹚径”麻石小路的面目已经基本消失了,变成了一条店铺相连的街道。那一年,在这些界碑的注视下,中英街作为一条商业街已经基本成形了。

  孙霄馆长说:这些见证中英关系历史的界碑,所知有明确记录的是11块,后来中英街历史博物馆在香港考古和地方志部门的协助下,找到了1927年的资料——香港曾组织过一次严格的测量,在深港边境当年共竖立了20块界碑的测量地图。

  为了考证界碑的数量和位置,孙霄曾多次往返于深港边界调研,并探访到曾有人见到过13号界碑。但“草木茂密、河沟较深、山石坍塌”,孙霄记录道,界碑的确切数量和位置还有待进一步查证。

  1938年10月12日凌晨,日本以优势兵力强行登陆大亚湾,并向广州进军。11月,广州、深圳相继沦陷。1939年和1941年,日军先后两次占领了沙头角。

  当英国军警闻讯后,立即以中英界碑为线拉起了长长的铁丝网,并在上面悬挂英国国旗与日军对峙。

  不过,这并未阻止日军垂涎香港的野心。

  1941年12月8日,太平洋战争爆发,日军大举进攻香港;进攻香港的东线日军以“妨碍交通”为名,挖出并丢弃了中英街3至7号界碑。12月25日香港沦陷。

  日本投降后,英国军舰迅速占领香港,不久,英国仍以胜利者的姿态开始催促民国政府,要求重新勘定边界并竖立界碑。1946年,广东省民政局开始派人去沙头角测绘。

  1948年4月15日,双方代表踏着当年与英清代表几乎完全相同的路线开始勘测。之后,代表团决定把被日军拔除的5块界碑重新竖起来。除保留界石上刻有的“光绪二十四年中英地界”字样外,又在第五号界碑背面加刻上了“中华民国三十七年四月十五日重竖”的字样。但这块刻字的五号界碑早已不知去向,成为至今待解之谜。

  1997年香港回归后,深圳主流媒体刊登了关于中英界碑是否留存的大讨论。有人大代表提出“中英街界碑是国家的耻辱,‘中英街’充满了殖民色彩,政府应该铲除界碑,更改街名”。

  不过,经过媒体讨论和专家论证后,这一观点和提法最终被否定。论证认为,保留界碑和使用“中英街”街名,既有利于发展旅游,吸引游客,还能对后人进行爱国主义教育,因此中英街和那些见证了多个历史时期的界碑得以保存至今。

  下期预告:在中英街上,为什么三号界碑的故事最多?从勘界到回归,从剑拔弩张的对峙,到握手忆旧的感怀,历史的走向耐人寻味。请关注《寻找记忆深处的中英街》下期报道。(记者 汤浪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