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学校时迎接解放
刘伟恭是沙头角径口村人,父亲叫刘德魁。“1938年10月12日,日本鬼子登陆大亚湾后,沙头角28日沦陷,当时,沙头角的居民都四处逃散,径口村的村民全部逃到对面香港管辖的山地上搭草棚子避难(当时日本还没对英国宣战,故还没打香港),当时由于涌入香港的难民数量太多,港英政府开始在新界一侧堵截,并修改入港规定,‘无钱不准进入香港’,还将入港难民须持有20港元现金的规定提高到100港元。逃难到山上,但没有生活来源,父亲就想怎样去养活一家人,后来就在五亩地对面的莲麻坑村开了个小店。莲麻坑村离径肚村很近,而径肚村的居民也都姓刘(只有一户姓范),跟径口村的刘氏有着亲缘关系,父亲就把我送到径肚村的学校去读书,当时的老师是刘其安。”刘伟恭说,但这种能读书、稍显平静的日子只有半年时间就再次被打破,1941年12月8日,太平洋战争爆发后,日本鬼子也开始攻打香港,他们家在莲麻坑村也呆不下去了,只好回到径口村的老家,但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被日本鬼子拿走了。日本鬼子还强行逼迫沙头角附近村庄(包括现在深港两地的十多个村)的村民,轮流到山咀村后面的伯婆岭、红花岭山上修碉堡、炮台、战壕、防空洞等工事,刘伟恭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,所以也被征去扛水泥、背石头上山,“但我也才10岁,根本扛不动大的,每次就扛小的石头。后来鬼子嫌我扛的小,就改派我送饭,从中英街的鬼子队部里把饭送到修碉堡的地方,为了拉拢人,鬼子每天给干活的村民每人一小茶杯的米、一元日本军票(这个军票可以在中英街上买东西)。”
日本鬼子投降后,中英街的商业慢慢又开始恢复起来,最兴旺的时候,街两边大概有100多个店铺,因为靠海打鱼,所以卖晒干的咸鱼的铺面居多,还有酿酒的作坊、杀猪的也有一些,另外就是些日杂小商店。
1949年10月23日,祁烽率解放军进驻深圳后,成立中共沙深宝边区工作委员会(俗称“沙宝深军管会”),管辖宝安境内的南头、深圳、沙头角3镇工作,直属中共中央华南分局领导,主任起初是广州派来的朱明达,祁烽担任政委。不久,沙宝深军管会改称广州市军管会沙深宝分会,祁烽担任书记兼宝安县委书记。“沙头角解放时,上级派周镇华到沙头角当镇长,我当时还在东和小学读书,因为学校的老师中有地下党员,所以解放军进沙头角时,老师也带着学生们在桥头排队迎接,学校的操场上还聚集了周边几个村的民众,非常热闹,好像还有唱戏的。”
刘伟恭所说的场面,从美国《生活》杂志摄影记者杰克·伯恩斯1949年10月在中英街拍摄的照片中也有清晰地反映(见图,深圳商报2012年11月9日A16版曾发表)。其中一张照片上显示,在中英街3号界碑中方一侧房子的墙上,有画着主演罗家凤、何醒云戏装画的粤剧演出海报,惠阳县政府宣布沙头角解放的布告,“欢迎解放军”的标语,“化验注册”的广告……另一张照片上,可以看到中西药店济生堂,一字排开的檐柱都挂着药店的招牌;药店旁边是洗衣局……另一张照片上的商铺是王伟平牙医,街心晒着一些药材,店铺外斜插着的五星红旗……还有那幅一名香港警察和一名解放军战士握手、对看的镜头……
这些,都说明当时的中英街有浓厚的商业和文化气息。“就是现在管制较严的出入问题,当时也不是什么问题,两边居民同饮一井水,共走一条街,很自由;因为当时从沙头角到深圳,没有公路、车辆,人们都是靠双脚走路,背着东西从伯公坳翻越梧桐山,非常麻烦。所以当时这边的人若要去深圳,一般都是过中英街,然后从沙头角的香港一方坐车到粉领或上水,然后转车到深圳。不过,当时可不是公共汽车,而是那种人货混装的卡车。没有人去盘查什么的。”